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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one

Seven Years Later

 

“Hate can pardon more than love.”——Henry David Thoreau

 

“那么，哈利，”金妮·韦斯莱小声道，圈起哈利的手臂向他靠去，以致她说话的气息都打在了他脖子上。“看见你喜欢的人了吗？”

 

“嘘！”哈利嘶嘶道，“会让人听见的。”

 

金妮翻了翻白眼，“那又如何？他们能得出什么结论——你实际上可能被谁迷住了？”

 

“对。”

 

“噢，真下流，伟大的哈利·波特有荷尔蒙。”

 

“拜托，金，你知道怎么回事。”

 

金妮顽皮地咧起嘴，“确实，”她说。“不过我的问题还在。”

 

哈利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谈话让他后悔自己向金妮泄露了自己的秘密，不管她是多有支持。

 

他环视了一圈大厅，周围满是开学宴兴奋交谈的喧嚣声。分院帽耐心地等在大厅前面的凳子上，等会儿一年级们就会穿过湖泊来到此处。各学院的学生涌了进来，找到座位，正忙于交谈，与一个暑假未见的熟人叙旧。这个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如此不受时间影响，与前些年如此相似......

 

然而这并不一样。

 

这是近十年来第一次，霍格沃兹的开学典礼没有被伏地魔无处不在的威胁所萦绕，这也是霍格沃兹在多年历史中第一次——七年级不再是他们学院长桌上最年长的学生。

 

这一年，有一群八年级学生因为去年的缘故缺席掉太多要毕业的课程，希望能获得第二次学习的机会。其中最主要的学生就有哈利、罗恩、赫敏，不过名单上也混杂了些赫奇帕奇跟拉文克劳，另外以及斯莱特林，不过他们缺席的原因与哈利罗恩赫敏他们完全相反，而他们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个谜一般的德拉科·马尔福...这个让哈利一直思索着的谜。

 

哈利在斯莱特林长桌的最末端找到了马尔福的白金色脑袋。他正坐在往常的人群中——高尔和潘西，克拉布显然不见了——但他似乎没有在意他们。马尔福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双手，让他的朋友们在他身边交谈。哈利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他时不时有听到马尔福在这个暑假的故事——他父母的审讯，他的消失，接着是他父母突然而神秘地死亡这个令人震惊的传言。他想知道是否是这个经历让马尔福产生了从里到外的巨变。他剪了头发，哈利注意到了。他及肩长的发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圆寸；他的袍子与以前那熨烫得当、挂在他修长的身材上的服装相比也较之凌乱了。他微微皱着眉，哈利发现自己一边盯着他看一边模仿着他的表情。

 

“我想我告诉过你，金，”哈利心不在焉地回答，正看着马尔福捣鼓他的叉子，“我现在没喜欢谁。你知道我仍然在适应我喜欢其他——”哈利被一个巨大的开门声响打断了，海格推开了大厅的门，周围围着一群紧张的一年级生。

 

“随便你怎么说，哈利，”麦格站起来准备开学演讲，金妮小声道，“我们一会儿再谈。”

 

麦格的演讲没什么新奇的，预料中的关于放下成见开创巫师界的新纪元这样的陈词滥调。哈利无比想念那些包含在邓布利多演讲里的小笑话，那通常都符合他要尽快开吃的欲望。哈利带着这个记忆笑起来。

 

这个笑容很快就转变成了沮丧，想起邓布利多，就想起小天狼星跟其他在战争中牺牲的人们，从他父母开始，到弗雷德、莱姆斯跟唐克斯结束。哈利心中愧疚的黑洞一般都很平静，但它随时准备好，抓到机会就会开启大门纠缠哈利。哈利屏住了呼吸，徒劳地想把它收起来。

 

金妮伸手握了握哈利，那友好支持的力量让他心中的压抑感放松了下来。他感激地回握了她。

 

正是这种行为让人们（特别是罗恩跟赫敏）不愿相信他与金妮已经分手了。但正如他们所说的——他们仅仅是非常亲密而且纯粹柏拉图式的朋友。

 

实际上，哈利开始看重与金妮的友情，将它凌驾与别的东西之上，有时候他甚至开始想，最近他与她的关系是不是较之与罗恩赫敏的疏离了一些。有个不去评判你、一直在站在你这一边支持你的朋友是一件多么治愈，多么舒服的事情。

 

一个能跟你分享秘密的人。

 

哈利觉得不告诉金妮事实的真相就与她分手是不对的，所以他告诉了她。现在她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而这个秘密将他们紧紧地绑在了一起，这个联结与跟那个神经错乱的黑巫师战斗了7年所产生的联结一样紧密，但是却更加私人。并非他后悔与罗恩赫敏之间的友谊，只是他与金妮的友情是不一样的。

 

赫敏在对桌看到了他们，她盯着他与金妮纠缠在一起的手，之后又看向哈利，皱起了眉。哈利耸了耸肩。他能说什么？如果她跟罗恩不能接受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话，他也没有办法，除非告诉他们整个真相，而他不打算这样做，还不是时候。

 

台上，麦格正把分院帽放到平常的凳子上，它唱起了歌，然后分院开始了。哈利只放了一半心思在那上面。似乎在很久以前，他，也处在那个位置，一个颤抖着的11岁男孩，完全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他不再是那个不修边幅的11岁男孩了，而且在很多方面看来，他都不是。

 

格兰芬多长桌的空位上填满了他们幼小的身板，人人都笑得很开心，对于自己跟伟大的哈利·波特共享一桌表现出明显的神圣感。

 

哈利·波特这位英雄正在经历第二波战胜伏地魔带来的名誉，同样的感觉自从他早年来到巫师世界之后就没再看到过。这已经持续了超过三个月了，而哈利·波特这个男孩几乎从第一天就开始感到厌恶了。一旦这些小巫师适应了那个名人哈利·波特像平凡人一般走在霍格沃兹的走廊上，他希望这种狂热会淡下去。

 

对其他人来说他已经是旧闻了，他的同学从没因为与活生生的哈利·波特生活在一起而感到如此神圣，有些人甚至还很不屑......

 

哈利的目光再次越过斯莱特林长桌，回到那短碎的白金色头发上。马尔福正不情不愿地给新来的斯莱特林腾出位置，而那些新生看起来一样很不情愿地坐在臭名昭著的马尔福家遗孤身边。

 

哈利摇了摇头，使劲闭上了双眼。停止吧，他命令自己。

 

但问题是，他不能。自从最后一战，他在万应室逃命时将那个男孩从凶猛的火海中拉出，德拉科·马尔福便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对于哈利来说这不是什么罕事，但，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并非是完全的恨意让哈利想起他的。

 

这一次，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鼓动着他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那个他最痛恨的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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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皱着眉，潘西正谈论些只有梅林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她单调乏味的话题总会刺激他的神经，不过现在他甚至没意愿假装对此感兴趣。他就是不在意。在他的叉子上放射出去的不同角度的光影更加有趣，而且他的思绪...他的思绪也让他很烦心。为此，他没心思注意他那被称之为“朋友”的人。

 

在麦格开始讲话时，德拉科抬起头，随意地看向了大厅前面。厅里满是不同年龄的青少年，德拉科的眼睛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以驻守在那。那里——那凌乱的黑发，那是哈利·波特。像平常一样，他坐在一个有着鲜红色头发的人身边，然而这次，那红发似乎是属于女韦斯莱而不是她哥哥罗恩的，德拉科猜测哈利没与他坐在一起一定感到特别松一口气。

 

在看见哈利与金妮扭扭捏捏地说话时，熟悉的怨恨跟嫉妒心在德拉科胸中聚集，不过现在这纠结感——自从去年春天开始每次想起哈利就会出现的纠结感——被另一种德拉科无法言喻的元素弄得更加不明所以了。这是一种带着奇怪的渴望、像是可悲的感激之情的东西。德拉科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对活下来的男孩的感情永远没这么简单，去年春天不过是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了而已。

 

德拉科紧紧地握着叉子。为什么波特一定得再一次充当起英雄来呢？而且这一次还是为了德拉科？这不是什么德拉科能简单地忽视或遗忘的东西，他不可能继续在心里憎恨一个救了他性命的人。

 

如果不是波特，德拉科现在不会出现在这里。

 

并且，他越来越憎恨这个事实。

 

在扭曲的讽刺上讲，因为波特这个英雄举动，德拉科甚至开始希望自己死在那场大火中。如果他没获救，他也就没可能对此有什么意见了。没有波特的帮助，他不可能活下来，可欠哈利·波特一条命是很羞耻的事情——这让他情愿跟克拉布一起死去。这些想法让德拉科不知如何是好，不断扰得他发狂。

 

该死的波特。为什么他就不能让德拉科静静地恨着他呢？为什么他一定要不断的干些事情来提醒德拉科——放下成见来说，哈利·波特是个出众的巫师，而且甚至还是个非常好的人？

 

德拉科将目光从他偏执地想着的人身上移开，期望这样做能让他放下那个人，可没有用。波特是万恶之源，所以他不可能避开。他叹了一口气。

 

“德拉科，看在梅林的份上，拜托你能别再叹气了吗？”潘西厉声说道，“说实话，冥思太过食死徒范了。”

 

“除非你是失忆了，不过我恰巧曾经是名食死徒。”德拉科回道，几乎忍不住嘲讽她的冲动。

 

潘西只是翻了翻白眼，“随便你好了。”

 

“只因为某些人，”德拉科指了指麦格，“在鼓吹‘新时期的黎明’，并不意味着去年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因为它确实发生了。”

 

“我知道，德拉科，梅林啊，我没说没发生，我只是在说你得重新开始了！黑暗君主已经不在了，你的父母也不在了，这很糟糕，好吗？我知道，我一直都在，但你不能永远沉浸在那里，你怎么都得振作起来。”

 

德拉科因为她提及他父母的死以及她对德拉科无法继续生活下去的暗示感到愤怒。潘西知道的并不多。

 

“如果能有这么简单......”他喃喃地说，潘西看了他一眼，但没让他再解释，为此他很感激。

 

麦格是对的——现在是全新的时期。德拉科还没决定要怎么做。所有德拉科所为之生存、所认定的东西，现在都已经不在了。他不再确定他该信仰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是什么。

 

马尔福这个姓氏已经残破不堪，他们与黑暗君主的关系曾让他们强大过，而现在黑暗君主不在了，德拉科是英国巫师界剩下的其中一个最纯血脉。马尔福这个姓氏几乎失去了所有它曾要求的尊重，留下的只有残余的恐惧，对与名震一时的团队家庭的本能厌恶。

 

作为其后代，德拉科能助长这些厌恶，能建立新一代恐怖传奇以及优越性，但自在万应室他与波特眼神交汇那刻，他知道波特会不惜一切把德拉科从万应室里活着带出去——不管他们是如何憎恨对方，也不管德拉科曾对他有多残酷——德拉科不再确定他想要与黑暗染上关系。事实上，当他让自己摇曳在理想主义中时，他的联想会更加温暖...当他被带走时，那是绿且平稳的，并不是因为这是斯莱特林的颜色。

 

该死，他到底在说什么啊？德拉科不再确定了。

 

德拉科再次看向波特。梅林，他跟金妮在握着手吗？德拉科确定他听说暑假的时候他们就分手了......无论如何并不是说他在意，但，说真的，到底怎么回事？

 

德拉科再次，重重地叹了一气。潘西苛责地看了他一眼，那只会让他想再叹一口气以示回应。但他阻止了自己，这很低级，更像是格兰芬多会做的事情。

 

一群新来的斯莱特林在分院进行时大步朝长桌走来，德拉科不得不朝潘西那边移去，给他们空出位置。很快德拉科就发现自己与这个爱出风头的黑发女孩挤在了一起。潘西假笑起来。

 

“噢，德拉科，”她如猫叫般说道，“我们坐得有点近了，不是吗？”

 

“我只是在给一年级让位置。”他嘟囔着说。

 

“嗯——”潘西对德拉科扑闪着睫毛，她那平凡的脸蛋对德拉科来说靠得有点太近了。不管他多少次想拒绝她的心意，潘西似乎永远也不明白，德拉科对她不感兴趣。他已经放弃了，他发现容忍她的挑逗比劝阻她要容易得多。尽管这很让人恼火，但对他并没什么害。

 

桌子对面的高尔偷偷地笑起来，德拉科黑下了脸。朋友啊，他想，他该更尊重马尔福家的继承人才对，之后他想起来，这不再有什么意义了。他曾经如此看重的东西如今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当一切你所珍视、所看重的东西被毁掉后，你还能为什么而活呢？

 

当他目睹伏地魔的死咒反弹回自己身上时，那沉落在德拉科心中对于死亡的不安感似乎有点越来越沉重了。

 

当德拉科诚实地面对自己时，他承认，他真的只有两种选择而已，而这两种选择都不包括重振马尔福家族的名声。

 

要么调整他的波特情结——尽管这想法让他很窘迫——重新开始，要么就不要。

 

正是第二种选择的诱惑吓到了他。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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