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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硬币的两面 原作者:noiselessheart(战后)第七章

Chapter Seven

Calm Before The Storm

 

“There’s nothing in this world so sweet as love.And next to love the sweetest thing is hate.”——Henry Wadsworth Longfellow

 

 

德拉科以焦虑的步伐大步走过昏暗潮湿的走廊。他走得飞快,却没有打破奔跑的速度,尽管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无法压制地争吵着请求他这么做。他的细胞不安地刺痛着,竭尽所能拼命想逃离他背后那冰冷的存在。那个冰冷的存在一直在一声不发阴险地追逐着他,然而逃离它会使自己受到谴责,屈服于命运。他无路可逃。

 

德拉科的呼吸在他的喉咙中蹒跚,在他呼气时,形成一团霜云。他绕过的每一个转角似乎都会将他引进与之前一样走廊——同样那么阴冷,同样那么荒凉。他一定在离地底几英里的地方,他告诉自己,他可以由这个地道从绝路走向地狱。他没法反抗,没法逃离这个迷宫。这里只有这个如没有尽头的迷宫一般的地窖走廊、令人恐惧的阴冷追赶。他就如被铐在囚室的墙上一般困在这里,他那狂乱的步伐是何其残忍的徒劳,带着他在绕圈子,可这些却给了他寻求脱身的幻觉。

 

你是个斯莱特林,他告诉自己,你是个马尔福,这就是你的本质。

 

这品味起来像是个谎言。比起站在这儿,他更适合投入那追逐着他的阴影的怀抱中。实际上,德拉科很恐惧,几乎算不上镇静了。他被丢下来与这个阴影怪物一起面对他的命运,也许还被人故意锁在了这里。这里没有人来拯救他,也没有人见证他无法避免的终结。他仅仅在努力逃离阴影的接近而已。他不能永远都逃在它一步之外。

 

阴影越来越近,就要抓到他了。德拉科能感觉到它湿冷的呼吸吹起他脖子后面的绒毛,恐惧感在冉冉升起。他的双腿在不自然的抽搐着,每一步他都在努力阻止着自己加速奔跑以逃离那个阴影,逃开那双黑色的命运之臂。他必须保持冷静。展现脆弱是不能容忍的,马尔福绝不脆弱。

 

太迟了,或者说大概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机会。他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他开始奔跑——他从来没像这样奔跑过,以这种飞一般的速度。当他的双脚大步的跃然触地,地窖走廊里陈腐的气息开始摇曳起来,升起火一般的热气。这种热气擦亮了人的皮肤,照耀了其上的疤痕。这种热气毁灭人的灵魂就如毁灭人的肉体一样快速。

 

地狱之火。

 

它在他的两侧愤怒地燃起,而他依然被追逐着——火焰在他的身边和身后加速蹿行着。德拉科在奔跑,但它们却更加快速。

 

他从没想过死亡是如此炽烈、如此激昂的,他以为这是一件悄无声息的事情,它在寂静中将人拉入黑暗。

 

如今那丛火焰就在距离他一英尺之后,他能够感觉到它伸出的先手在拉扯着他的边缘,只要一瞬间,它就会将他毁灭。此时,他是如此的确定,以至于几乎停下了奔跑的步伐,让它最终赶上自己,但他不能这样做。他不能放弃最后一丝控制,控制那脚地相碰的重击,控制那跳动的心脏与他胸膛那薄薄的外壳相撞的重击。如今他还在奔跑着,不能停止。要么活下去,要么就消逝,没人能指责他没有付出过努力。

 

他的头顶的空气发出了嘶嘶声,接着,一个皮色的东西朝他脸上刺来。德拉科努力眨着眼,想要在这燃的发红、烫出水泡的视觉中看清来物。他认出了它,那是一只手,它在他眼前伸开掌摇晃着,激烈地示意着要他握住它。

 

“来,”那个不顾一切的声音乞求道。

 

德拉科抬起他汗湿的手去碰它。这是个愚蠢的希望,一个绝望之人孤注一掷的希望,最后的希望。

 

他们的手就要接近了。他们指尖相触,却直穿了过去。

 

“我做不到,”德拉科说道,或者也许他正这样想着。“太迟了。”他开始放慢了步伐。

 

“不,你可以。”

 

德拉科抬头看去,透过熊熊燃烧的火焰,他所能看见的,就是一双嵌在长着黑发的苍白脸庞上明亮的翠绿色眼睛。

 

接着,那只手最后一次坚决地伸下去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德拉科被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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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在抽搐中惊醒,裹着一身冷汗喘息着。他抬手把湿冷的头发从脸上扫到背后,由此意识到自己在颤抖。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滑下了床,拉上被子裹住赤裸之身以抵御寒冷。他走向梳妆台拿起那个瓶子,然后又燃起壁炉的火,小心翼翼地蜷进扶手椅上等待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这只是个梦,他告诉自己。只是个梦。你一直都在做着的梦。

 

他紧握着瓶子的手一拳打在自己的腿上,因为厚厚的被子而发出低沉的重击声。这不止是个梦,并非全是。那只手,那不顾一切的希望,那至今仍无法解释的突然信任以及那在嗜血的火海中燃烧着的坚定的绿色双眸——那全是真的。

 

去他的哈利·波特救了他的性命!去他的竟然会以生命的代价信任波特。去他的波特入侵了德拉科的梦境,去他的波特竟跟对待从前的马尔福一样对待现在的德拉科。

 

就好像德拉科能够跟从前一样看待波特似的。

 

眼泪从他眼皮底下冒了出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挫败地眨眼甩掉它们。

 

波特的职责就是让德拉科恨他恨得容易一些,而在这以前他都干得很好,所以说为什么现在他要停下来呢?为什么他不得不做这种如此难以言表的无私好事呢?这对德拉科来说是根本无法回报的。他不知道这会彻底改变他们之间的一切吗?他为德拉科做了就连德拉科的父母也不会为他做的事情,甚至德拉科自己也无法为自己这样做。

 

但,为什么,为什么呢?

 

德拉科双手紧紧抱住自己,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自己欠了波特一条自己都不想要的生命;无法接受自己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波特的眼神如此坚决;无法接受自己不明白那暗暗果断的信任是从哪里来的;无法接受自己生活在一个不再憎恨波特的世界里——他对波特的憎恨之墙在逐渐瓦解;无法接受在这样一个防御瓦解、与波特相距如此之近的世界里继续生活。

 

那些高墙伫立在那里是有原因的,因为在它们后方......在它们后方的,是一百种德拉科不得不压制下来的秘密需求,以防止自己粉身碎骨;在它们后方的,是脆弱无助,是心痛的苦楚,是憧憬——对......其认同感和亲密关系的憧憬。如果那些高墙是没必要存在的话,那相对的恐惧也就不复存在。皴裂的墙是危险的,而德拉科已经站在危险的悬崖边上了。

 

也许跟波特友好相处不是个好主意。德拉科的手指滑过玻璃瓶光滑的表面,他不确定他是否可以接受与波特之间任何与习惯相违的关系,更别说是其他事情了。当然,突破点是存在的,现在就有,或者说他在渐渐接近。

 

不管他对波特说了什么,德拉科从没期望过自己那可悲的友好尝试能得到回报,至少是在那天下午的走廊事件之前。德拉科对波特友好是一码事,但波特对德拉科友好就完全是另外一码事了。如果波特保持清高的态度,那么德拉科还能控制住自己,然而不管他知道与否,波特突然之间对德拉科这么友好,这让他占据了优势。

 

这种距离是危险的,突然之间就没了界限,特别是在德拉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后。他与波特和乔治娅之间的游戏是最后一根将他与原来的自己捆在一起的线,原来的波特与原来的马尔福,可现在,就连那根线也被割断了,反过来,变成了危险的东西。他正在玩火,而谁又知道这次波特还会不会救他呢?他不该让事情走到那一步。

 

他应该远离波特。他以前从没能成功过,不过他也从没尝试。

 

有时候波特似乎就是德拉科所围绕的中心,他的轨道让他围绕着这个瘦骨如柴的英雄旋转,轨道上的参数限制了他——他憎恨波特的构成因素读起来就像是他身份恒等式构成的秘方,把所有他跟从黑暗君主、顺从他父亲的阴暗病态理由以及所有德拉科所否认或者缺乏的波特的优点混合在一起,你就得到了一个马尔福。

 

那个轨道以及身在其中的波特本人,就是德拉科的身份恒等式,这就是他一切的目的和意图。只有知道他所身处的地方是与波特联系在一起的,他就知道自己是谁、他为了什么而伫立。如今那个轨道已经瓦解了,德拉科被扔进了自由轨道,被引力所牵引,却无方向可循,迷失了自我。

 

他可以让自己远离波特的,是的,但如果一个星球不再绕着它的中心旋转,脱离的轨道,漂泊在漫无边际的宇宙,会发生什么事呢?没有了依托,它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脱离轨道太危险了,德拉科已经失去了所有曾经代表他身份的证明,如果他连波特也失去的话,他大概没法继续生存,至少他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也许,最安全的事情就是一如既往,假装前路依然无恙。不管他们里面包裹着的是什么,马尔福家的人都有着坚韧的外皮。那些高墙会恢复原样的,而他也能够做回从前的自己。与乔治娅的游戏是一个完美的起点,扰乱波特的思想会是抵挡...抵挡任何试图在他们之间滋生的东西的完美盾牌,它们在试图掀开德拉科的外皮,爬进他里面。

 

德拉科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打算回到床上。他已经停止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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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第二天上魔药课时,波特一边坐到位子上一边跟德拉科打招呼。

 

德拉科压制下想模仿波特可亲笑容的冲动。墙,他提醒着自己。他不能让自己这么做,这就像屈服于想要逃离梦中可怕走廊上那阴影的冲动一样。

 

他眼角滑过一个诡秘的眼神,看了看波特,“早。”

 

这是一节理论课,所以他们整节课都在低头做笔记,与此同时德拉科还得竭力忽视旁边波特抛过来的不太巧妙的目光。

 

一下课,德拉科就猛地站了起来,这是他经常展现、演练得非常优雅的一幕,但今天,他的书包却撞下了课桌,里面的东西都掉到了地面。

 

“该死,”他嘟囔着弯下身慌忙把东西塞回包里。突然,另一张脸——苍白,戴着眼镜,长着太过令人熟悉的黑发的脸——加入了他。

 

“波特,你以为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小声问道。

 

“帮你。”

 

德拉科站了起来,波特尾随其后。

 

“我不用你帮。”他沉下脸说。

 

波特拿着那本教科书,看起来受到了冒犯。

 

德拉科本可以冷酷地张开书包让波特近距离地将书扔进去的,但看在要将高墙筑建回去、戏弄波特以及做回原来的马尔福的份上,他伸出了手。

 

从波特伸出的手里拿过书,他让自己在此过程中擦过了波特的手。他们在这满含深意的一刻触在了一起,炽热的皮肤触上了同样炙热的皮肤。越过伸出的手,他们的目光相遇在一起:翠绿与银灰的相撞,光与暗的交错,在同样坚定自信、一眨不眨的目光下,掩含着旧时的怨恨,新生的尊重还有矛盾的困惑,它们交融在了一起。

 

德拉科拉回手,断开连接,把书放回书包里,离开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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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和金妮下了魔药课就与罗恩跟赫敏碰了面,他们在一起上麻瓜研究学。他们走向大厅。七年级跟八年级已经聚集在那里了。在他们进入大厅时,院桌都退到了两边,长凳排列成行。

 

哈利跟他的朋友们走过第一个排,哈利看见马尔福已经跟潘西·帕金森还有高尔坐在了一起。帕金森伸手挽住马尔福的手臂,但马尔福表现得不大在意,然而在他抬眼看见哈利时,他将手放到了帕金森的大腿上。她,明显高兴起来,向他靠得更加贴近,另一只空闲的手深情地抚过马尔福金色的短发。马尔福靠向她的触碰,仍然看着哈利。这是个令人不安的凝视,似乎在打量他的同时又挑战着他。哈利红起了脸,思想又回到了魔药课后他们目光交汇的那刻——在那之后德拉科突然转过身,沉着地逃出了课室。

 

哈利很难解释清楚,但今天,在德拉科草草打过招呼后,他整节课都在回避与他的眼神交流,可在哈利试图帮助他时,他又短暂地与他眼神交汇了......这真是刺人,比任何马尔福蓄意抛给他的凌辱都要刺人。考虑到他们之间长时间极端的敌意,如此一小瞥——如此一小瞥,相比之下这甚至称不上一眼——怎么会让哈利如此感伤心凉呢?

 

他们经过这对亲热的斯莱特林,哈利强迫自己压下了想要回头看看马尔福是否还在注视着他的冲动。

 

“你想坐哪,哈利?”金妮问道。

 

“后面,”他回答,在那里人们要在暗中盯着他人看会更有难度,因为他们不得不转过身才能看见他人。

 

他们在最后一排坐了下去,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别的学生入座。那个哈利选中当他的第三个追求手的六年级生——查理——看见了他们,坐在了哈利身旁的空位上。他是个样貌英俊的男孩,有着一头浅棕色头发,脸上长着雀斑,一双蓝色眼睛,哈利意识到,隐藏在他文静的外表下,他还有着令人惊讶的可爱幽默感。

 

最后,所有人都入座了,麦格站上了高台。

 

“欢迎各位,”她说道,“不会占用你们太久,我叫你们来只是想提醒你们,作为七年级生——以及八年级生”她修正,“你们今年6月就要毕业了,到时候你们将作为成年人首次独立踏上社会,这几年我们一直在谈论你们未来的职业道路,安排符合你们理想职业或深造领域的课程,但现在是时候开始认真考虑和追求那些道路了。”哈利的胃紧缩起来,变得坐立不安。

 

他一直信奉他想要成为一名傲罗的理想,因为这似乎明显就是他要做的事,也许甚至是他唯一擅长的事。然而自从他打败伏地魔,他的决心就不断动摇起来。这是他成为巫师以来,第一次有机会过上没有危机的生活。他真的要把它丢开吗?他真想把自己扔回到与黑暗的抗战中吗?他不确定自己有这个打算,去主动追求一个伏地魔曾一次又一次迫使他进入的情景。他不确定他想这样。

 

眼前,他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他作为一名巫师所了解到的唯一生计,一条是他所不了解的未知常态生活。他知道哪条路是他想要的,但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吗?这两条道路是互相排斥的吗?

 

“现在开始寻找潜在雇主或者说与雇主见面并不算太早,”麦格告诉他们,“想要为毕业后的工作去面试的毕业生有离开校园的特权,不论是学术性面试还是与工作相关的面试。在未来的几个月里,我愿你们把这个机会记在脑子里,你们也要想想在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上学的同级生,他们也在寻找着就业机会。可以说,在竞争中先行一步是不会出岔子的。”她用她标志性的严厉眼神看着他们,但她眼角的溺爱舒缓了其中的严厉。“看到如此多出色的巫师和女巫们的脸庞呈现在我面前,让我非常高兴。我知道邓布利多会跟我一样感到骄傲的,如果他在这里的话。”她停了停,控制情绪以继续往下说。

 

对哈利来说,她对邓布利多的提及就好像将他投回了格兰芬多之剑后面那冰冻的池子。空气被挤出肺部,他最近恶梦里那挥之不去的影像正从冰冷的水底里升起。他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能沉溺在其中,不是在这里。

 

平台上,麦格教授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道,“对你们任何人来说,这里都没有易路可走,但尽管如此,我们站在了这里,并且就我认为,我们所有人都是可以克服过去的。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把握这个新纪元所带给你们的机会。我相信,你们所有人都能够胜任你们下定决心要做的工作,而且我会满怀期望等着见证你们未来的成功。同时,如果有什么是我或其他教授能帮到你们的,就毫不犹豫地过来吧。你们通过你们的教授已经获得了很多珍贵的门路,我强烈鼓励你们将这些好好利用起来,我知道他们会非常高兴帮助你们的,就像我一样。”她仔细地扫过他们的脸,看起来因为过去十年来积累的压力而一下子变得精疲力尽了,同时她又因眼前人群中所看到的希望而感到精力充沛。“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她结束演讲,“解散。”

 

未来。这是哈利第一次切确的拥有未来。一年以前哈利甚至不确定自己能活下来拥抱未来,更别说规划未来了。他没想象过自由是这般朦胧。

 

在以前,一切都是被清楚定义好的:他的好友是罗恩跟赫敏;他爱着金妮;他恨德拉科·马尔福还有斯内普教授;他生命的唯一目标就是战胜伏地魔。

 

而现在,罗恩跟赫敏之间的亲密程度胜过他俩与他的亲密程度;他仍爱着金妮,但那只是朋友之爱,比起女孩,男孩子更能引起他的兴趣;斯内普不再是个魔鬼,他是个饱受迷失与单恋折磨的男人;他救了德拉科·马尔福的性命,再也无法理直气壮地说他恨他;他唯一的生活目标已经完成了。没有,该死的完全没有,任何事情是一清二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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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们所有人都能够胜任你们下定决心要做的工作......”麦格在那个伤感的演讲上说道,这本该让德拉科反胃的,但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次演讲中他品味出了真诚。

 

应该是除去一人之外的所有人——我,他苦涩的想。

 

对于一名马尔福后裔以及前食死徒来说,他能有什么机会呢?尽管对“好”的那方阵营——波特的阵营——来说,他是一个改过自新的食死徒,一个有忏悔之心的马尔福,这都不重要。而且作为这样一个存在,他永远也无法退回到巫师世界的黑暗角落,即使他想,藏身在那里的人也会朝他的鞋面吐口水——这还是最好情况——如果他敢去的话。

 

他冷笑。如果他还知道他想做什么的话,那确实是有帮助的,至少那会有某种意义。一个起始点。照目前情况看来,从霍格沃兹毕业后,德拉科·马尔福会一无所有。他将一无所有,除了他那遭人唾弃、过了时的姓名,如果它曾有过任何价值的话。他什么都没有,即使是希望。

 

德拉科的手紧紧握了握潘西的大腿,这才想起来他的手还放在那里。看着波特面带满足地走过,他很容易就升起一种幸福感和羡慕感,以致忘了把手放下来。他像个善妒的男友一样按上潘西的大腿到底是怎么了?德拉科不知道,他也没想去认真探究。

 

他松开了她,把手放回到自己腿上。潘西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大腿,又看了看他,噘起了嘴。德拉科厌恶的抿起唇,噘嘴真的太幼稚了。

 

“解散。”麦格最后说道。

 

德拉科站了起来,享受的伸了把腿部的筋骨,朝大厅后面走去,拉伸着背部。他的目光落到了波特身上,他正与一个英俊的六年级生沉浸在交谈中,德拉科认得他,他在用餐时间里见过他坐在格兰芬多院桌边上。

 

德拉科一边看着,心里冒起了酸泡,它们燃烧至全身的血流,于是他强迫自己看向别处。这没有用。在他走出大厅回去地窖时,他的胃奇怪而沉重的紧缩了起来,但那与他对未来的担心只有一点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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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哈利,

我要跟你谈谈。——赫敏】

 

【致赫敏,

什么事?——哈利】

 

【致哈利,

这很私人。——赫敏】

 

【致赫敏,

多私人?——哈利】

 

【致哈利,

看情况。——赫敏】

 

【致赫敏,

看什么情况?——哈利】

 

【致哈利,

看你的情况。——赫敏】

 

从哈利看着纸条的古怪表情上——这跟二年级那年他喝下复方汤剂的表情很像——赫敏猜测他知道——或者说至少是怀疑——他们碰面是要做什么。

 

【致赫敏,

好吧,那么下课后在万应室见。——哈利】

 

赫敏把自己跟哈利传信的羊皮纸塞了进变形学书本的下面,恢复了空白。她施过咒让她在读完了里面的东西后就自动消失。实际上这个咒语用在和罗恩安排约会方面相当方便。

 

赫敏把注意力转回到麦格的课上,她正在教人改变外形,或者说在试图教。她提前预习过了,所以觉得听麦格在重复同样的内容很无聊。通常她会利用这个时间做更深入的笔记以巩固学习,但今天她脑子里想着别的东西。

 

现在她真心想做的就是跟哈利说话,她相当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与她在调查古代炼金术师、蛇怪还有狼人时有相同的直觉——但她想将她的理论变成无可辩驳的事实,她想从哈利口中听见事实。

 

时间带来的改变真的很有趣。通常如果她的直觉浮出水面,那就意味着哈利很快会陷入危险——假如他还没有的话。如今,这意味着他正发生着个人剧变。有趣的是这本该让人送一口气,但联系哈利的生活背景......这明显是两害之轻。

 

赫敏将她蓬松的头发扫到了脸后。去年她没留意,让头发长得比平时要长了——比起打理她难搞的乱发,她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做——而且她发现这样头发反倒变得没那么蓬松了,所以她就让它就这么长着了。而今它们已经快要及腰了,然而,在她低头专注着或沉思着东西时,它们仍然要飘到她脸前,就像现在一样。

 

哈利看起来也跟赫敏差不多并不担心走神,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罕事,因为他总是莫名的比她更不致力于记住教授所说的每一个字。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他比平常更加分心是正常的。这确实让赫敏感到担心,然而他似乎不仅没在注意麦克,看起来还有点不安。当然,要他跟她出柜不用那么紧张吗?

 

【致哈利,

你怎么了?你看来不大舒服。——赫敏】

 

【致赫敏,

没事,别担心。——哈利】

 

赫敏摇了摇头。他在为某些事烦心。一些她猜测比跟她出柜要困扰得多的事情。

 

上课时间过得很慢,不过最后麦格还是让他们下课了,于是赫敏向7楼走去。当她来到万应室时,哈利已经在里面了。出于他们到那的目的,房间变得小而舒适,安置了一张长沙发,两张扶手椅,一张小桌子,另外还有壁炉。哈利背向赫敏站着,盯住火焰,不过在赫敏进来时他转过了身。

 

“嘿,”他说。

 

“嗨,”

 

“那么...你想跟我谈什么?”他无奈又谨慎地问。

 

赫敏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开门见山比较好,拐弯抹角是没用的。“哈利,”她小心地道,“你是同性恋?”

 

哈利张开了嘴,有一瞬间看起来他想要否认。赫敏能够看见他在考虑,在纠结——进退两难。之后他有些泄气了,眼里闪着无奈,但又带着释怀,“是的,”他简洁地回答,“我是同性恋,你怎么知道?”

 

这个问题里隐含的问题是如此明显,于是他还是问了出来,“有那么明显吗?”

 

“并没有,哈利,其实如果不是...呃,说实话...如果不是我偷听到,我是不会想到的。”赫敏羞愧地坦白道,“那时候我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你们看不见我,而我听见了你跟乔治娅在说话。”

 

“但...”哈利疑惑的皱起眉,“我跟乔治娅说了我不是。”

 

“没错,但那只会更加说明你是。”

 

“哦,”哈利说道,语气听起来好像他没跟上这个逻辑。赫敏非常了解。

 

“8年过来,我已经很了解你了哈利,即使不看你的脸,我也能识别实话跟否认的区别,有时候我甚至比你自己更先知道。”

 

哈利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找了个地方想要坐下。他走向沙发,往下倒去。赫敏跟着坐到了扶手椅上面对着他。

 

“你告诉过其他人吗?”他小声地问。赫敏强烈地记起了多年前那个她在火车上遇见的哈利,那时的他非常害羞。

 

“没有,当然没有,哈利。”

 

“即使是罗恩?”

 

尤其是罗恩。赫敏很清楚他会怎么看待这个情况,她非常确定她不想做第一个个将这晴天霹雳告知他的人。出于纯粹自私的自我保护心理,她会把它留给哈利的,她可不想做罗恩的出气筒。他很少把脾气专门发泄在该发泄的对象上,尽管知道在他恢复理智后他会感到非常抱歉,但如果可以避免,她也不想把自己往火盆上推。

 

“即使是罗恩也没有,”她告诉哈利。他看起来好像都不知道自己是该为此松一口气还是该担忧。“但你必须赶快告诉他,你知道,你不会想让他以更更惊人的方式发现的。”

 

“真不知道他怎么发现,因为我连个交往对象都没有,怎么让他抓见我们在接吻或者干别什么?”

 

“你没?”

 

“没。”

 

“好吧,但他总会意外发现的,有人会不小心告诉他......或以其他方式。”

 

“比如说谁?只有你跟金妮知道而已。”

 

对于她的朋友,赫敏开始感到很无力了。“哈利,别说了,你只是在为不告诉他找借口,可不管是在今天、下个礼拜还是说在你跟某个男人结婚的夜晚——”

 

“同性恋巫师结婚是合法的吗?”他打断了她。

 

“没错,还有女巫。”

 

“呃。”

 

“不管怎样,正如我说的,无论你是在明天告诉他还是在一年以后告诉他,你都是得告诉他的。你越是迟告诉他——我真心建议你别等到婚礼那天——他就越是生气,所以说为什么还要拖延时间呢?这是不可避免的,为什么不把它搞定呢?你那众所周知的格兰芬多勇气到哪里去了?”她揶揄道,想缓和一下她警告的语气,有时候她确实很容易做到这点。

 

然而,哈利没笑,他甚至没有回答,哈利握起拳,盖住了双眼,他身子弯了下去,直到让手肘撑在膝盖上。

 

“哈利?”赫敏问道,她的语气立即变得担忧起来,“他不会有太过糟糕的反应的,我确定,我的意思是,他也许会很生气,但他会平静下来的,你知道他会,他一直都这德行。他是爱你的,你知道...”

 

“不是因为这个,赫敏,”哈利说,因为手的缘故他的声音模糊了。

 

“那是为什么?”

 

“‘我那众所周知的格兰芬多勇气’?我没这东西。我的生命中没有一天是勇敢的,我也许做过些......似乎很勇敢的......行径,但真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纯粹的害怕心理而做的,那不是勇敢或英勇——那是可悲,”哈利说道,他声音很压抑,那意味着他在忍着泪水。

 

赫敏不可置信的僵住了。所以说是别的事情在困扰着他。她一点都不知道哈利有这样的感觉,另外她完全被他的情感爆发所震住了。哈利甚少这么详尽地谈论他的内心想法,更别说是在无人逼他的情况下。

 

“哈利,你不会真的这样认为的......”赫敏怀疑地缓下声,“是不是马尔福跟你说的了什么?”她问,语气中带着冷冷的嘲弄,在哈利救了他后,马尔福怎么还能如此恶毒的对待哈利呢——当初哈利冒着生命去救马尔福时,赫敏就在那里(她意识到,就是在这室内),而如果这也不算是勇敢,那她真不懂这个词的意思了——她不知道。

 

哈利淡淡的笑了笑,“没有,”他说,“马尔福没这么对我说过,”在哈利的语气中,赫敏感觉出里面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那么是什么呢?你这感觉是哪来的?”

 

“算了,还是,算了吧。”

 

但他仍然没有露出脸,所以赫敏知道他还是感觉很不好。她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双手抱住了他,“哈利,听我说,”她用最她专横、最严肃的语气说,“勇敢中并不是没有恐惧的,尽管带着恐惧,但不管有多困难,你都做了正确的事。在恐惧面前,我从没见过有人比你表现得更令人钦佩,你面对过大多数人仅仅是想象过的东西,并且你展现了——不,解释了——几百次格兰芬多勇气的意义,如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赫敏的喉咙紧了紧,“噢,哈利,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她一直手放上了他的脸颊,“看着我,哈利,”

 

他依了她,赫敏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睫毛已经湿润了。她从没见哈利哭过,从来没有,不管有多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尽管他直面过敌手,但是明显的,当遇到感情的事,哈利是非常难为情非常脆弱的。他一直都这样,更别说出柜这事了。

 

“你是个出色的巫师,也是个出色的人。”她认真的说道,接着她笑了起来,“而且如果你认为在霍格沃兹里只有女孩在迷恋着你的话,那你之后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他没有回笑,但他颤抖着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落泪,这表明他已经有些好转了。

 

“只是,”他说着,再次盖上了脸,对着双手吐露,“我厌倦了成为众人的关注对象。‘哈利·波特的传说’在人们心中怎么都不会过时。对他们来说我只是个名字,是人们去关注、没想过那名字背后的人就去盲目崇拜的对象。要是他们发现我是同性恋的话,你觉得他们要怎么接受呢?他们会兴起该死的游行会的!这个极大的丑闻会上报——‘那个......喜欢男人的男孩!’我会再次成为焦点的,就好像我刚刚杀了伏地魔一样。”

 

噢,哈利,为什么你总是想得这么复杂呢?

 

哈利用袍子擦擦脸,站了起来,他仍然用手背擦着眼睛。“我从没要求当一名英雄,从没想过成为英雄,我甚至从来就没机会选择。没有了我,世界就得让伏地魔统治,哈!”他不带笑意的大笑起来,“一点选择都没有。”

 

“我知道,但你是,哈利,不管你喜欢与否,你都是个英雄,那意味着你会一直是个亮点和——没错——传奇。你让他们有了信仰。”

 

“我付出了不得不付出的一切把他们从伏地魔手中拯救出来,为什么那还不够?什么时候他们才不会再对我吹毛求疵?要是他们这么做的话,那还剩下什么?”赫敏不能做出好的答复,于是她没出声。“我以为干掉了伏地魔,他们对我的上心就会慢慢消散,可然后呢?我还把这麻烦惹上身!如果这事传出去的话,会天下大乱的。人们会拿这件事说上好几个月,或者说好几年,甚至更久!我永远也没法正常去交往,我希望我能自己保守着这个秘密。”

 

“也许你可以。”

 

他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瞧,我知道现在这一切的关注真的很过分很越界,但你才刚刚战胜了黑暗君主,他们当然会对你感兴趣——我知道这是去年春天的事情,”在他张嘴时她打断了他,“但这真心没过很久。也许现在看起来是没什么可能,事情也永远不会完全消退,但这种狂热会淡下去的,我发誓。至于说出柜,你该告诉你的朋友,但如果你不想的话,你不必公开声明,你可以跟你的未来男友偷偷摸摸,保持低调。当然,闲话还是会时不时出现的,但如果你小心谨慎的话,事情就不会爆发。”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消化着她的话,盯着自己的腿挑剔着旧裤磨损的边沿。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赫敏,“好吧,我会告诉罗恩的,很快。”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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