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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硬币的两面 原作者:noiselessheart(战后)第十一章

Chapter Eleven

Catharsis

 

“Love and hatred are not blind,but are blinded by the fire they bear within themselves.”——Friedrich Nietzsche

 

 

德拉科醒来,感觉心里空荡荡的,虚弱无力,稍显肿态,然而却洁然一新,仿佛被迫完全漂洗过,然后用力扭干了似的,将所有谎言与压抑构筑的废墟都清洁一新,出于一种虚假的自我保护意识,他曾将自己埋在这片污尘下。他滑下床,发现昨晚自己穿着衣服就睡着了。这又是一项要从“德拉科·马尔福绝不会做的事情”单子上划去的东西。他走向浴室,往脸上洒起冷水,让自己清醒过来,之后他抬起眼,看向镜子。

 

同样的脸回看着他:同样挑起的剔透灰眸、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弯眉、高耸精致、线条明晰的颧骨以及纤细的鼻子。柔软的金发如今已长到足够开始在额前飘飘,戏耍一番了。

 

他意识到他希望自己看起来有什么不同,以标记一下昨晚的坦诚。他的内心已经发生了不可挽回的改变,所以他的外表也应该发生改变才对。他没有改变,他既松了一口气,又感到悔恨。他不想人们对他一目了然,但他坦诚了如此一件不可置信、撕心裂肺的事情,发生了如此有纪念意义的剧变,在某地程度上讲,外界也应该感觉到才对。他往镜子靠近了一些,在能看见整张脸的情况下靠得最近,寻找着某些“新生的德拉科·马尔福已占据他身体”的迹象。仍旧什么都没有。

 

接着,尽管他一动没动,他倒影的嘴角往上微微翘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当德拉科走向斯莱特林院桌吃早餐时,他看见潘西与高尔面对面坐着。他们处在一起品着咖啡,这种和谐温馨的画面怪异的击到了德拉科。在内心他所不知道的角落,他感觉到了一点痛意。这一点是属于新生的德拉科的。

 

潘西突然看过来,发现了他的接近,然后突然重重地放下杯子,站了起来。她怒气冲冲离开桌子,在经过德拉科时故意不看向他,直直地盯着前方。莫名令德拉科惊讶的是,高尔也站了起来跟上去。他抱歉的对德拉科耸耸肩,他的身体语言向来比他的舌头更流利,仿佛在说“你还能这么做呢?”。接着,他也离开了。

 

他们两人之间看起来形成了某种联盟,德拉科一边想一边坐下,一座苍白的弃岛坐落到了黑袍的海洋中。如此看来,他朋友的数量已经从2个下降到了0个。这打击到了他,为此他应该更加在意才对,但他从没以喜欢他的人数来评估自己——如果他有的话,那这数字会比他现在估算的还要低——而他今早还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关心,整一个早上,真的非常非常紧迫。

 

例如,20分钟后他就要在哈利·波特身边坐上差不多2个小时了,因为今天有双节魔药课。他不仅是要坐在波特身边,而且是坐在...德拉科闭上眼,胃在打结——而且是坐在那个让他胃部打结的人身边,他那被误导了的心之所向。

 

德拉科真该将这交给那个掌管“重于生命”事务的人:他从没预见这样纠结的扭曲物会到来。

 

昨晚对于真相入侵的妥协是一件静悄悄的事情,它在黑暗的掩护下悄悄潜进了他的脑子。现在,比起能够将之归咎于意识的不清跟情感的过度锐化所导致的愚蠢,日光似乎照亮了德拉科新生的每一角落,告诉他这个真相是如何确切地扎根在了他身上的。它热切的朝着亮光处生长,整装打扮,乞求着关注。

 

今天他将无法忽视波特。

 

思想就像有磁性一样,德拉科把目光移向了格兰芬多院桌。波特凌乱的头发露在预言家日报边上,刚刚好能看见。明显那份日报他只是用来当屏障作掩护的,而不是真的要看什么新闻。

 

德拉科感到有点失望,没能在“坦然(现在他是这样称呼它的,完全清醒的他并不像半睡半醒时那么愿意定义它)”之后看上波特一眼,同时他又为此松一口气,避免了因为看见波特那张熟悉——却仍旧觉得惊艳——的脸而生起必然会生起的奇怪反应以及该反应命定会当场发生的紧张感。

 

接着德拉科自己的猫头鹰就把预言家日报丢在了他盘子边。波特的脸在首页上朝他眨巴着,标题上宣布说魔法部想以巫师界海报宠儿的名字命名他们新建的地方。看到画像中波特坐立不安的身影——这是个摆拍的照片,可能是从某些胜利写真上拿来的——让德拉科升起一丝恐惧。

 

他在想什么?培养对波特的迷恋之情吗?太可笑了!

 

波特是...好吧,他是哈利·波特,巫师界的宠儿。而德拉科是一个马尔福——巫师界的祸害。不管他是否是同性恋,波特永远不会对德拉科另眼相看。他仍对这个可能性抱有一星半点的希望的事实证明了德拉科的脑子到底有多么秀逗。

 

德拉科打量着盘子里的食物,最后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那就是他无法再继续吃了——如果说他一开始还能勉强下肚的话。他感觉不大好,胃很难受,充满焦虑、迷茫以及一股压制不下的希望,尽管很多次他都言之凿凿告诫自己:“哈利·波特永远不会喜欢你,哈利·波特永远不会喜欢你。”

 

大厅对面,哈利·波特暴力地甩着那张蔫蔫的报纸,仿佛那是伏地魔的第八个魂器似的,让它再次绷直起来。德拉科推开盘子,没动过上面的食物。

 

“镇静,”他一边走去上几分钟后就会开始的魔药课,一边告诉自己。“深呼吸,放松,不过是波特而已,一样是昨天那个白痴。没必要因为你可能有一点喜欢他而变得那么激动。”

 

本来在提到最后一点前他已经有些好转了,可现在又起了逆反应,再次令他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说真的,”他教训自己,“镇定一点,他不会发现的,因为你不会告诉他,而他也不会看出来,因为他不会读心术——斯内普说他的大脑封闭术很烂,所以我肯定他的摄神取念也是半斤八两。所以说冷静,你会守住秘密的。没人会知道,而且你只会偶尔想那么一点,没事的。”

 

德拉科在课室外面停了停,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波特的脑袋正埋在课本上,所以德拉科能够毫无意外地坐到位置上。没事的,不过就在那时——

 

不过就在那时,波特抬起头,用那双似乎特别设计来破坏德拉科的从容镇定的眼睛直直看向他。德拉科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僵住了。

 

德拉科当然,没期待这会是个轻松的转变——从把波特看作是他的白痴魔药学搭档转变成那个让他砰然心动的人——但他还没准备好看波特的倩影涌进他的视线。兴奋,愉悦,紧张,恐惧,甚至是愤怒(因为波特竟有这样的力量把德拉科置于这样的状态)涌进他的胃,搅成一团不可思议的浆糊,又迅速在他的身体扩散开,一下子,他就面红耳赤,双手颤抖,感到有些晕眩。

 

“嗨,”他脱口道。

 

作为回应,波特只是紧紧地瞪着他,抿着唇。

 

德拉科的心咯噔了下去,不知怎的,他成功坐了下去。

 

该死,坏了。他不仅突然对波特怀了如烈火般的爱恋,还扑熄了这几个星期以来因为友好相处而令波特对他生起好感的星星之火。这个结局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被狠踢了一脚。

 

并不是说他期望真有什么事会发生。当然没有了,他提醒自己,想要抚平这种伤痛。他不能放纵它,即使它开始看起来有点可能性了。而现在,没什么可担心了。如果有什么的话,他应该觉得放心的,如果波特甚至不与他说话,德拉科的秘密就会很安全。

 

只是...他并没放下心,一点都不。德拉科苦着脸,迫使因残余的肾上腺素而颤抖的四肢停下来。

 

“书拿开,”斯拉格霍恩命令道。德拉科吓了一跳,他真忘了他们是在上课。“笔拿出来。”

 

这是做什么?德拉科睁大眼瞄向周围,最后目光停留在黑板上,看到上面写着:今天突击测试。噢,见鬼,好吧,那解释了为什么波特会真心看起课本来。

 

覆满等式与图表的羊皮纸落到他桌前。很好,他可以做。至少魔药学很简单,变数总是有规律可循的,结果也总是可以预测到的,模式总不会出岔。

 

箭头跟字母在德拉科的眼前游动。操,怎么了?这就像在看古代魔文一样。德拉科用力眨了眨眼,所有符号都安定了下来,但仍旧无法看懂。他的脑子在感知与加工之间,无法理解卷子上词语的意思。他对这些东西了如指掌,他知道他以前是这样没错。如果说昨晚有发生什么的话,那也许并没他想的那样好。

 

他强迫自己去解读第一道题,那总是最简单的一道,他很清楚自己是能够答出来的。他只需要理清思路,让知识浮出表面。于是强迫性的,他这样做了,尽管很勉强,答案还是亲切冒了出来,让德拉科松了一口气。

 

他一边写,一边看向波特寻求安慰。如果德拉科觉得难的话,那波特当然会完全被难倒。然而让德拉科非常气恼的是,波特正在羊皮纸上奋笔疾书。德拉科沉下脸,回到自己的卷子上。在看到自己的卷子时,他的胃翻倒了过来。

 

他被某种病态的思想占据了,当然,那导致他精妙的答案溶解成一团心不在焉的潦草字迹落在他的答题处。对自己感到很恼火,德拉科暴力地将那人的名字划去,把原本的答案写完。不管波特事先有多勤快,也不管他现在有多奋笔疾书,他决心要在这次测试上比波特拿更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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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胡乱地写着查德利火炮队球员的名字——首名,中间名,以及姓氏——奋笔疾书将它们写进答题处。当名字被用光后,他就开始往卷子里填莎士比亚的只言片语,上帝的祷文,还有,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等等,干什么?不!把最后一点划去。操。哈利忙将那个金发男子的名字划掉,直到字母都被涂黑,伤痕累累,无法辨认。

 

哈利过不了这次测试不重要,重要的是马尔福不知道他的存在——他的整个存在——是多么令哈利心慌。所以他要写字,因为哈利心很慌,因为他不懂这些天书,所以他要乱写一通。不过这没关系,因为马尔福看不到什么区别,除非他越过他的肩膀过来看。而他没有,因为他也正忙于填自己的卷子——用正确的答案,当然了,那个书呆。

 

哈利带着这种成见看向马尔福。他看见他的笔没在运作,没有在轻松地答题拿高分,他愣愣地看着他的卷子,甚至没有握着笔。怎么了?马尔福绝不会存心让自己考不过魔药学的,就算他想戏弄哈利,也不会。

 

“时间到!”斯拉格霍恩叫道,之后便把他们的卷子召唤了过去。“你们可以走了,今天就上到这里。”

 

哈利快速捡好东西,赶在乔治娅或金妮能追上他之前离开。他需要时间想想,一个人,把事情理清。很奇怪,马尔福仍旧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就像是被施了昏击咒或者被一忘皆空了一样陷入完全的困惑中,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哈利还没意识到下课前就风一样离开。把这加到他最近捣鼓的“马尔福不会做的事情”的反常清单中,哈利开始大步迈向没什么人的城堡走廊。

 

说实话,金妮跟乔治娅不是他唯一想避开的对象,她们不是他的主要对象,他最不想看见的人其实是赫敏。从两天前他第一次做劳动服务以来,他已经成功避开并延迟了与她的谈话机会——主要是因为在与哈利说话跟与罗恩说话两个选择中,她总是选择罗恩——而他想继续保持。他仍旧没有准备好跟她讨论自己与马尔福之间的事情。

 

在做完第一次劳动服务后,哈利就决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马尔福的沉默。他可不想因为纠缠马尔福而自贬身价,很显然马尔福跟以前一样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他开始在想,那个吻是否真的发生过,那是不是他的幻觉。无论如何这样更说得通,而且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把幻觉当做是现实了。

 

可马尔福今早来到教室,看起来是那么...洁净、友善,而且还莫名的年轻,就像他返回到四年前,还没被烙上战争的伤疤时一样。而且他还以非常不马尔福的方式说了“嗨,”,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但仍旧充满着希望。哈利为此感觉到一阵可怕而又不合理的希望的剧痛感,于是他紧紧闭上了嘴,假装没有听见,因而没将自己给出卖。但马尔福看起来大受打击...而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是假的,哈利很确定。并不是说马尔福演技烂,只是他绝不会假装受伤,因为今天早上,他就是这样的——很受伤。

 

如果你不在意的话你就不会显得这般受伤,但如果你在意的话,你什么要表现出疏离与冷漠的样子呢?只为了再次打破局面转回身来吗?而今晚,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更重要的是,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利意识到他正在跺脚,于是迫使自己停了下来。他站在一扇窗子边,往外看去,他看见了一个披着大红色头发的娇小身影正站在湖边,于是他改道朝最近的楼梯走去。

 

“我,”他一边走近金妮一边激动地说,“讨厌德拉科·马尔福。”

 

金妮正如他所期待的转过身。她一手拿着小圆面包,一手拿着面包碎,正在喂大乌贼。“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她温和地问。

 

哈利捡起一块石头,扔向湖面打水漂。但他太激动了,失去了准头,于是石头咚的一声就沉进了水里,没有漂起来。“因为他是个饭桶。”

 

“这个罪名没有争议,”金妮说,“但如果你再详细一点的话会更有用。”

 

哈利扑地倒在草地上,因昨晚的霜冻,草叶在他背下发出脆脆的声音。“他整个劳动服务期间都在无视我——一个该死的字都没说!——接着今天早上他就来了个‘嗨’以及‘我无法集中精神来彰显我的魔药本领’。”

 

金妮把小圆面包扔进水里,坐在了哈利身边。“那很奇怪,”她说,“我不是指无视你的部分——那很有马尔福的风范——而是指他的反复无常、神神经经的部分。真的非常奇怪。”

 

“奇怪?”哈利重复,“这是个恶梦!”

 

“嗯...”她沉思着,哈利几乎能听见她的女性思维从各个可能的角度评估马尔福的行为,直到想出些有根有据、但又很不靠谱的解释,与此同时把难题导向最好的一边。再一次,他为有金妮这个朋友感到庆幸。他要的正是她女性思维的推理。他翻来覆去想了很久都没得出结果,好像男性思维在阻挡着他前进。

 

“你有没有想过,”她最后说道,“劳动服务时他可能仍然处在震惊当中...震惊于在走廊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而在那之后他才能思考事情,所以现在他表现得不一样了?”

 

“思考事情?”哈利重复,‘想关于我的事?’他想着,‘想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情?想为什么这事情会发生?’想到马尔福想着他、想着关于亲吻他的事情,一种奇怪而又不可否认令人愉悦的兴奋感填满了他的心房。“那么他得出了什么结论导致他表现得如此不同呢?”他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金妮说,“这取决于一开始你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

 

确实,哈利想。确实。“好吧...我猜你可能是对的,”他说出来,“我猜这说得通,我只是希望我能知道...”他降下声音,手指捏着小草。

 

“你总是可以问他的,你知道。”金妮轻轻指出。

 

“问他?”而且很可能会再次挨揍?“没门,你不知道...”

 

“除非你期望他把你当做知己——”

 

“没他妈可能,”哈利打断道。

 

“——或者打算练习多年摄神取念,直到你能进入他的脑子找出答案,我看不出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听着湖水拍打湖岸的声音。接着,因为近冬的寒风,哈利的皮肤上开始冒起了鸡皮疙瘩,金妮站了起来打算走了。

 

“他亲了我,”哈利轻轻地在她背后承认,并没有看向她,而是看着湖。

 

他感觉到她坐了回来。“什么?”她问,不过他确定她听见了。

 

“在走廊上,马尔福亲了我。”

 

“噢,”她说,“噢。”

 

“噢?”哈利说,“你想说的就只有‘噢’?”

 

“给我一分钟时间,可以吗?有太多东西要想了。”

 

“你说的,”哈利嘟囔道。

 

他捡着草,这时金妮原本微张的嘴意味深长地翘了起来。

 

“所以说,”她说,“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哈利诚实地回答,“几乎很短暂。”

 

“所以说他亲了你,”她沉思着说,“接着你就揍了他?天啊,哈利,说实话,难怪他会不理你。”

 

哈利恼怒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如果你的死对头一分钟前还对着你大吼,下一分钟就抓着你亲你,之后又好像你攻击了他似的把你推开,你会怎么做?”哈利气愤地大声说道。

 

“很显然,揍他一脸,”金妮讽刺地说。

 

“金...”哈利警告着说。

 

“好吧好吧,我会严肃起来,”哈利向她扔了一片草叶。“看,我不是在说你没权利生气,但听起来似乎马尔福比你还迷惑。”

 

哈利正想反驳,不过金妮再次说话打断了他,“马尔福是同性恋吗?”她突然问。

 

哈利瞪着她,“我不知道!”他大声道,“我怎么会知道?他不会跟我说他的秘密不是吗?”

 

“他整个学期都在调戏你,”金妮指出,“而且他亲了你,你真的是在告诉我你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吗?”

 

“好吧没错,”哈利说,“马尔福,同性恋?没可能,他只是在跟我玩游戏,想戏弄我。”

 

“那么我猜亲你也是他邪恶计划的一部分?”

 

哈利回想起在他们分开的时候马尔福看起来有多震惊,就好像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一样。“好吧,可能...”他抗议道,“我确定这只是...”

 

金妮得意的笑容非常自我满足。

 

“一开始是你说他在计划什么事的!”他控诉道。

 

“确实,但那是在我知道他亲了你之前。事情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好吧,我几乎不再认为他对你有什么阴谋了,”她说,“事实上,我觉得他更有可能...”

 

“什么”哈利催促道。

 

“更有可能是,呃,喜欢你。”金妮羞怯地说,“而他不知所措,于是就拿你出气了。”

 

哈利的嘴再次大张起来,“拜托,”他几乎绝望地说,“这太疯狂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是马尔福!”

 

“所以呢?”

 

“所以他不会喜欢我!”

 

“他不会?但看起来他确实会。这个理论与证据相配,你觉得你们为什么不能不理会对方?”

 

“呃,因为我们讨厌对方?”

 

“也许是,”她耸了耸肩,“也许不是。”

 

“你想说什么,说是我们这些年来都在暗恋着对方吗?”

 

“不,我只是想说爱与恨是一个硬币的两面。”

 

“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一直对对方有很大反应,你们已经不再讨厌对方了。”

 

哈利仍旧非常不相信马尔福会喜欢他,但他确实不得不承认最后一点,至少那是真的。他不再讨厌马尔福了——并不是说一点都不——而马尔福在面对哈利时也是差不多。他们会走向何方,他不知道。

 

“所以...现在呢?”一会儿之后,他问道。

 

“现在?”金妮重复,“好吧我猜,给他个机会,这会是个很好的开始。”

 

哈利怀疑地看着她。

 

“他今天早上没有表现出疏离不是吗?这是正确的一步。”她指出。

 

“但是是往什么方向呢?”哈利沉思道,主要还是在对自己说的,不过无论如何金妮回答了他。

 

“我不知道,但别告诉我你不想找出来。”

 

她当然是对的,他想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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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又一次来早了,他在波特及时赶到之前,在位子上坐立不安了五分钟。德拉科从来不会坐立不安,至少说,他以前从来不会坐立不安。相较于他最近的其他改变——从那个走廊事件开始——这几乎不算是件丑事了,不过这还是不好。

 

此刻,他由于紧张而坐立不安。他没理由期待波特不会如早上一样对他冷漠相待,自从走廊事件后,德拉科就是这么冷漠待他的。然而他不知道他怎么能受得了波特眼中的冷傲整整一个月。德拉科太熟悉这种冷傲了,每当他父亲跟他说话时,这冷傲感总是存在于他父亲眼里,而每当德拉科与他的同学说话时,它又存在于德拉科的眼中——在那个决定性的一天,他踏出波特包厢的那一刻起,波特他没有握住的那只手仍旧是冷冰冰的。如今从波特眼中看到这种冷傲让他很不舒服,它从来而且永远都不属于那里。那双眼睛是充满热情色彩的,而德拉科的则如石般坚冷,他们两人的特性应该绝不会调换才对。

 

波特的突然走进让德拉科胃部翻腾,仿佛踏进了飞路火焰中似的。波特停在了门口,往教室周围看了看,大概在找缺席的斯拉格霍恩教授。

 

“他已经离开了,”德拉科解释,想知道怎么他声音听起来那么不像他自己。“任务跟上次一样。”

 

波特点点头,坐到了位子上。

 

德拉科试着不要被波特不见了的冷漠表情所影响,要说的话,他看起来很迷茫。但德拉科也不打算对此抱有什么想法。他要分种子,现在就开始。

 

“他真是邪恶,”波特说道,把还没动作的德拉科吓了一跳——无法思考。波特已经开始平静地工作了。霎时间德拉科想知道波特的说话声是否纯粹出于他的妄想。

 

“什么?”德拉科说道,接着清了清嗓子。

 

“让我们一起做劳动服务,我的意思是。留我们单独在一起,强迫我们自己解决我们的...问题。”波特看向德拉科,他的双眼深沉而认真,就像湿草一样。

 

德拉科咽了咽,“好吧,他是个斯莱特林,”他指出。

 

波特嘴边扬起一阵笑意,在波特在魔药课上碰了他的手让他过度反应前,他也很少看见波特这样对他笑。如今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了,他真希望那时候他有好好享受那一刻。即使现在他们又说上话了,那一刻也不可能很快再现。几句话不会使到他们建立关系的。

 

“确实。”波特说。

 

他们开始无声的工作了,但这种沉默有着完全不同的本质、氛围与声音,他们第一次在劳动服务中有这样的氛围。这是个能够容忍的沉默,而不是随时爆发那种。

 

在德拉科让他在过去72个小时内遭受了种种事情后,波特怎么能如此温和地站在这里与德拉科谈笑呢?他只能把这归咎于波特他又一个深不可测的奇迹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让德拉科壮起了胆。几分钟之后,他找到了机会打破沉默。

 

“那么...你跟黄鼠狼——呃,你的朋友韦斯莱之间是怎么了?”他尽量表现得很随意地问道,小心翼翼地将曼德拉草种子从榭寄生种子里分开。

 

“哦,你注意到了?”波特问。

 

“要无视一只怒发冲冠的红毛真的很难。”德拉科愉快地掩饰道,心里很害怕自己看起来像个跟踪狂。他对于波特日常活动的观察已变得如此沉溺,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个旁观者——着魔了一般,令人毛骨悚然。“韦斯莱家的人可不善于自我控制。”

 

“没错...”波特说,“是不太擅长,”他叹了一口气,“实际上,罗恩现在对我很恼火。”

 

“为什么?”德拉科希望波特不会觉得他的问题太越界,或者说更糟糕的,很可疑。毕竟说来,德拉科什么时候对被选中的男孩的私人生活感兴趣了?当然了,那是因为他以前从没这份闲心,但波特不知道。

 

或许波特比德拉科料想的要察觉到更多他最近的转变,因为他回答说:“我...呃,我告诉了他一些他不想听的事情。”波特坦白道。

 

波特话中的犹豫让德拉科猜测他所说的东西是德拉科已经听过——或者说偷听过的东西。德拉科发觉自己突然为波特感到很愤慨。

 

“那太不公平了!”他大声道,“真是个让人受不了的小...我是说,你又不是——”德拉科打住了,回想起自己并不是波特的密友,他不该知道这特别的秘密。

 

“我又不是什么?”波特追问,看起来既迷茫,又感到好笑,而且太过机智了。

 

“就是你跟他说的事,我确信这不是你的错,他不应该因此责怪你,因为他是,你知道,你的朋友。”

 

波特挑起了眉,“你真是多愁善感啊,马尔福。”

 

“噢,滚你的,”德拉科嘟囔着说,转过身掩藏住自己的窘迫,暗骂自己像个白痴一样乱说话,而且还是在波特面前,他的表情很是讽刺,让失去了从容镇静的德拉科应付不过来。

 

“诶,别这样马尔福,”波特说,“我只是在开玩笑。”

 

接着,一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甚至比波特像好朋友一样跟他说话更神奇:波特朝德拉科的手伸去,握住了他。

 

说实话,这是个简短的握手,但无论怎样,他就是握了他。自从那次意外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对方,德拉科知道这么件小事不会真的让他心跳停止,但就他所知,这个触碰让他心跳停了几秒,当然,之后它又恢复了跳动,跳动得更加剧烈,以弥补那次停顿。德拉科张了张嘴,与波特目光交汇,他的眼神很认真,而且一眨不眨。感觉他们眼神交汇之间,有某种易碎的东西在空着漂浮着。

 

接着波特就回到了工作上。

 

德拉科将波特的皮肤与他相触之时屏住的呼吸呼了出来——寻找——他的。他很想逃回自己的卧室,从每一可能的角度细细分析过去的半个钟——积极的,消极的,希望的,不祥的,尖刻的,可耻的,不体面的——但在这之前,他还得分两个小时的种子,于是他决定逃入自己的思想中。

 

尽管他们之间没再说什么话,但这是这个星期里,德拉科觉得最喧嚣吵闹的两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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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迷迷糊糊地走回了格兰芬多塔。他与金妮的谈话促使到他去怀疑自己是否误解了他与马尔福之间的问题,但他绝没料想到,她是多么正确。谁能想到马尔福能脸红得如此美呢?而且哈利还是他脸红的原因。在看见德拉科无助地张着嘴时,一阵暖意在哈利身上扩散开来,并且在再次回想起那个画面时,这暖意也没有稍纵即逝。谁能想到他跟马尔福能静静地保持沉默不造成致命伤害,或者说共处一室却不破坏气氛呢?然而他们做到了。噢,他们真的做到了。

 

哈利踏进洞门,走向通往寝室的楼梯,一边心不在焉地咬着唇。接着,空旷的休息室里突然响起一阵动作,有人从壁炉边的扶手椅上站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

 

“赫敏!”他大叫着喘起气,“天啊你吓到我了。”

 

“抱歉,”她道歉。

 

哈利很快从最初的惊吓变得警惕了起来。很有可能她是等在一边问他关于与马尔福打架的事的。他暗骂自己在进来的时候没有小心。他本应预料到这种事情的,但他太激动于在劳动服务时发生的事了,以至于忘了别的事情。

 

“呃,”他开口,“我真的很累,我正要...”接着罗恩站了起来,看起来很不舒服,但已经没有了敌意。哈利从警惕变成了迷惑。“呃,”他补充完。

 

“不会花很长时间的,”赫敏向他保证,让罗恩走上前,“罗恩正好有事要跟你说。”

 

“噢,”哈利说,“好吧,”他看向罗恩。

 

罗恩很是不安,赫敏推了推他。“罗恩...”她小声警告他。

 

“我只是想说我很抱歉,那天我太混账了,你知道,就是在更衣室那天,如果你真是个同性恋,这对我来说真的没关系,我只是觉得很惊讶,就是这样,”罗恩迅猛地解释。

 

说实话,与马尔福之间所有的疯狂事件占据着他的注意力,哈利几乎忘了他跟罗恩吵了一架。但无论如何对于这个道歉他还是很欣然接受的,虽说这些话听起来更像是赫敏安排的,可他不怀疑罗恩的真诚。

 

“别担心,”他告诉罗恩,“我一直知道你会想通的,你总是这样。”

 

罗恩看起来松了一口气,“谢谢,好兄弟。”

 

赫敏很满意地拉过罗恩快速吻了一下,之后便跟他们道了晚安,走向通往女生寝室的楼梯。

 

“那么,”他们一起上楼,罗恩尴尬地说,“你确定?我的意思的,这对我来说没问题,但你真的确定?”

 

哈利想着在一室内看见马尔福的金发时他的面红,共处一室说话时他的心跳,马尔福吻他时的紧张,以及他希望他再做一次、并且这一次要更加正式的强烈渴求。想到前一晚想要碰他的冲动以及这样做而不让马尔福躲开或推开他的满足感。

 

“没错,”他说,“我真的确定。”

 

罗恩看起来仍旧很不舒服,“你没有,呃,在跟谁在交往吧?有吗?”他接着问。

 

哈利犹豫了一会儿。严格来说他没有,不过他也没觉得自己是单身的,而且他不打算跟罗恩说这事,他现在接受得也够勉强的。不管他跟马尔福之间有没发生什么,在完全正式以及非常有必要以前,他都不必跟罗恩说,于是他简短地回答,“没有。”

 

“那么好吧,”罗恩说着点点头,“很好,好的。”

 

“好。”哈利跟着说。

 

在他拉上床帘,溜进被窝时,他仍旧不知道“好”是否是正确的词语,但它可以的。

 

第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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